（一）久疾
白漆刷的墙壁让人无端觉得压抑，特别再配上楼顶高立的“精神病院”的字牌，是个让正常人退避三舍的地方。
周遭只剩下翻书声和挂式时钟秒针划动的嘀嗒声，抑郁症病人坐在床沿上发呆像是要把地板看出花来，然后像个到了特定时刻准点报时的钟表突然出声，在空落的病房里显的有些突兀。
“到时间了，收起来吧。”
看书的人闻声合上书，起身走到窗边从窗帘遮住的窗沿上拿下一个封面，正常名著的封面被套在他手里的书上，然后欲盖弥彰似的把书塞进了书柜的最角落。等一系列事处理完毕之后，敲门声如期而至。
叶珩移步至门口拉开门，对门外的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侧身往旁边一站请人入屋。
“路医生，早。”路瞳树应下他问好的话后目光将病房扫了一遍，程斐还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坐着，病房干净整洁，如果病房里的这两位不是最难缠的惯犯的话，也许路瞳树已经在“正常”一栏上打勾然后去下一个病房了。
路瞳树略过叶珩先站在程斐的面前，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击着放着单子的手写板，心里思考怎么开始这一场纯动脑的战争。“程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听到问话程斐才抬起头，一直没有焦距的眼神看向路瞳树的时候才有了一点生气，回答一如既往仿佛机械输入程序永远只有一个答案。“还好，没什么特别。”随后开启一场问话。
路瞳树：“最近都看什么书？”
程斐：“医生推荐的那些，都随便看了点。”
路瞳树：“好，书名还记得吗？”
程斐：“记不清了。”
谈话到此为止，叶珩靠在墙边看着两个人，刚准备腹诽一番路医生次次都是那几句话，突然瞳孔骤缩，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是了次次都是那几句的路医生走向的书柜手已经摸上角落的那一本书，并且将他抽了出来拿在手中翻看。叶珩跟程斐对视，心里就剩下两个字。
“完蛋。”
果然路瞳树直接拆掉了掩盖罪证的封面，然后把书拍到书桌上，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找程斐而是看了看叶珩，语气沉下来跟刚刚温温和和关心病人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该有礼貌还是有礼貌，只不过在叶珩听来有些生气。
“叶先生，不解释一下吗？我想这本书应该是您看的吧？”
叶珩放在身后的手握拳，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深呼吸。理不清脑子里的一团乱麻干脆一起剪掉，虽然看书带有故意的因素，但是路瞳树的于是还是让人没由来的紧张。路瞳树没说话好像在等答复，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程斐搓了搓手往向窗外，差不多想跳出这气氛诡异的屋子。
“抱歉，没有原因，想看而已。”
程斐张张嘴似乎有点惊讶，转念又觉得理所当然，反正这家伙一直居心不轨，没办法好好相处只能找这么个变扭的方法吧。意料之中路瞳树既没发火也没摔门有人，更没有揍叶珩一顿，只是保持惯用的官方语气。
“我希望叶先生不要再看了，这对你没好处，今天到此为止吧。好好休息。”
直到关门声想起叶珩才回神，刚刚内个站在医生面前理直气壮的人一瞬间软下来，几乎跌坐在凳子上。分明是盛夏整个人冻的发抖，颓废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往后一仰倒在靠背上，长叹口气。
“程斐，你说他怎么就不生气。”
说话的人没等回答就自顾自的陷入沉思，被问话的人也没有给出答复，病房倏然又回归寂静，直到叶珩起身拉起程斐摔门而出。程斐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死，房门已经在身后发出一声巨响，像是宣泄关门人的不满。
“叶珩，你要去哪儿啊？？”
“逃 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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